【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5)--黃砂黑砂-

有感情上的交流，如果OOC的話……就湊合吧……(遮臉

這篇文已經搬到SY了~

【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

(5)

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振金矿，瓦坎达北部的矿场在政治和战略上都有重要的地位。
和其他国家常见的情况不同，它蕴藏的财富没有吸引淘金者聚集发展成繁华的城镇。瓦坎达政府禁止民间资本插手，死死地把持这座矿产及其开采技术，建起不逊於首都的高墙隔绝窥伺的眼睛。经过两千多年，这个形同国家命脉的地方已经被建设成为一座要塞。

现在这座要塞高速的运转起来了。

指挥中心的大门前，T’Challa还没停稳就被一群人团团围住，护卫、将军、官员争先恐后的冲上来，他父亲留给他的外交部长头发花白，拄著拐杖颤巍巍的，竟然也在前排，T’Challa一看到他就觉得不妙。

果然，他的脚还没踩到地，这位老人已经像以往那样的劝谏起来：“陛下不应该独自前往险地，这是对人民的不负责！您已经不只是黑豹了，应该更注重安危，T’Halla是个狡猾卑鄙的人，您不应该……”

T’Challa每次一被他唸头就疼，郁闷的是这次所有人，包括Dora milaje都是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看起来前任黑豹是谋反者的事实真的吓住了他们，如果说他们原本是担忧T’Challa的安危，现在大概已经升级成恐慌了。

顶著老臣的碎碎唸，T’Challa尽可能在保持风范的前提下把昏迷的冬兵从身上解下来，亲手把他安置在医护人员推来的轮床上，只来得及叮嘱一句：“好好照顾他……”就被部下们簇拥著走了。

T’Challa一边往指挥中心走一边接过各式各样的文件，之前被他派去联络附近城市的Okoye率先报告：“图萨、伊汗和坎布都没有问题，依照您的命令已经进入戒严。他们都保证城里储备的粮食和能源可以支撑两年，但是军力不足，他们需要更多士兵保护人民。”

她拿出一份密封文件，T’Challa撕开它，里面是三张写满暗红色文字的纸。他只看了一眼就皱起眉。

“这是做什么？”他问。
Okoye一摊手：“不是我让他们写的。三位酋长听见有人造反都吓坏了，他们愿意做任何事让您相信他们的忠诚。”
T’Challa摇摇头，把三张血书收起来。等仗打完，秋后算账论功行赏的时候，他会再把它们拿出来，裱好了连带其它奖赏送回给三个酋长，赞赏他们的忠诚，勉励他们继续保持。

驻军将领是个比T’Challa还高半个头的中年人，一看Okoye说完了就挤上来，他呈给国王的是一份卫星图，“坦帕的军队有异动，陛下。”将军的声音雄浑低沉，战意浓厚。
T’Challa却不认为这支部队的目标是矿场，虽然从坦帕到这里有适合行军的大道，但他记得坦帕的将领，那不像个有勇气反叛的人……除非T’Halla找到了鼓励他的方法，或是用亲信取代了他？
缺乏即时的情报，难以判断干脆就不判断了，T’Challa有自信他能击败任何敌人，“备战。傍晚召开作战会议。”他简短地命令。将军行了个军礼，后退几步调头离开。

“……所以说，您的父亲正是一位稳重而谨慎的优秀国王，是陛下最好的仿傚对象。陛下现在年轻，可能还不理解忍耐的美德，但随着年纪增长，经历的事情多了……”

T’Challa忍住了想面壁冷静一下的冲动。是的，他和別人交谈时老人一直在继续他的劝谏，也不管国王有没有听进去，硬是把说教弄成了背景乐。这位是跟随T’Chaka很多年的老人，又真的是为他好，T’Challa也不愿意摆出国王的架子命令他闭嘴，只能忍著了。谁敢说他不懂忍耐？

半途上T’Challa又簽了两份紧急命令，到了指挥中心，老人终于满足了，抚著白胡子喘了两口气，慢悠悠的说：“转播已经準备好了，您随时可以向全国发表讲话。我草拟了几份讲稿，语气侧重各有不同，您看看哪一份适合，有没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T’Challa已经很适应这位部长唠叨完才肯讲正事的习惯(也许对老人来说唠叨国王也是正事吧)，他翻阅那些讲稿，说：“我要在演讲后增加一个报导。”
“喔？”
“我要让人民知道过去十二小时发生的事。找一个口齿清晰的人给我，我会告诉他该说什么。”
“我明白了。”老人微微点头，行了个礼也离开了。

如果是正常的情况，会有宣传部门和专业主播负责这些，现在只能从简将就。把外交部长当宣传部长用，国王负责写新闻稿……

有好几个会议在等他开，但是目前排在第一位的是全国讲话，安抚人心是首要任务，要让人民知道他们在打仗，而且他们会赢。

Okoye找过来的时候T’Challa正在赶制新闻稿，报导嘛，当然要有文字搭配图案，T’Challa大学毕业后就没做过PPT，都有点生疏了。

Okoye是来报告冬兵的状况的，国王在忙，她就讲得很简略：“他还在昏迷，没有后遗症。”

让她意外的是T’Challa竟然把注意力从工作里抽出来，头也不抬的问：“他在哪？”
“病房？”还能在哪呢？Okoye有点不确定国王想问什么。

“给他一间客房。不用留看守，让Aneka待在房外，Barnes醒来后向他解释情况，满足他的要求。”T’Challa猜想冬兵休克前应该以为自己要被俘虏了，这样一来他醒时会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病房只会刺激他，尤其对于一个有被改造经验的人更是如此。

Okoye这下是真的不懂了，她的国王到底为什么这么关注冬兵？改造冷冻仓和设计机械臂可以算是理工科的兴趣使然，但是连冬兵睡在哪儿都要特別安排？这正常吗？

“……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T’Challa掏出手机拋给她，“帮我拍一张他的照片，立刻拿回来。”

“……”好吧，这绝对不正常。

***

T’Challa一口气忙到过了晚餐，才终于有时间去探望病房的人。

──不是冬兵。说了不让他住病房。
是去探望光荣负伤的护卫。

门敞著，他在门板上轻轻扣了两下，Ayo从书里抬起头看见是他，连忙起身，T’Challa摆手制止她下床，走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还好吗？”他拉了一把椅子到床前，抱着手臂靠在椅背上。

“我很好，陛下。”Ayo有点侷促──心虚，严格来说。

T’Challa知道她为什么心虚。Okoye都和他说了，他看到的王宫黑烟就是Ayo的杰作。他的书房，一直保持著他父亲在时的样子，现在已经毁在烈焰中了。
还有，如果不是他自己及时赶到，冬兵就要被俘虏了，而Ayo原本应该负责他。

“你没有做错。”他平静的说：“你做得很好。”

他生气吗？当然。T’Challa气的是自己，他给了敌人可乘之机，让人在他的眼皮下谋反，现在他为自己的大意和轻信付出代价；他也气T’Halla，那可是他的叔叔，他们的黑豹，这是对信仰和家人的双重背叛，T’Challa向Sekhmet*发誓他会让他付出应偿的代价。

T’Challa平复心情，用比较轻松的语气说：“建筑可以重建，至於Barnes……也许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他进入休眠仓。”

“他很强。”Ayo说，对她来说这是很高的赞扬了。这也是T’Challa在反省的：至少在逃跑的领域，冬兵真的很有本事……既然这样，为何要把他锁在保险柜里好像他是什么会轻易被抢走的金银珠宝？要是没有被强迫解冻，体能良好，T’Challa不信有谁能在他跑得不见踪影前把催眠口令唸完。
再装上特別设计的义肢，说不定他看到的就不是冬兵被逼得跳城墙，而是冬兵追着敌人跑了。

不过说到底，让客人不能好好享受睡眠，还是主人的不对。

“所以，Barnes怎么样？”T’Challa问。

Ayo知道他问的不是冬兵的能力，而是他这个人怎么样。她撇了撇丰满的嘴唇，回答：“徒有虚名。”

T’Challa扬起眉毛看着她，那意思是：解释。

“他不杀人。”Ayo仿佛很失望：“他不是个杀手吗？”

“你怎么知道的？”T’Challa问。

“我有机会检查的几次，被他击中的人只是倒下，没有死。他到底为什么不杀人？”

我怎么会知道。T’Challa心想，我和他更不熟。你们并肩作战，我只是追(杀)过他。

房门忽然被拍响，从走廊传来声音：“陛下，您在里面吗？”

T’Challa原本要站起来，听见是Okoye的声音就没动，继续斜靠著椅背，“进来。”

房门推开，Okoye走进来，冬兵也走进来。

T’Challa蹭的站直了。

“Barnes先生想见您。”Okoye无惧於他的瞪视，镇定自若：“满足他的要求，您说过。”

T’Challa不是不想见Barnes，但是刚才他的仪态比较不讲究，她怎么能就这样把客人领进来？虽然Barnes看起来是不介意。
一看见他，冬兵的表情就有明显的放松。他向床上的Ayo微笑，有些紧张的向T’Challa点点头，生涩的喊：“陛下。”

他明显有话想说，T’Challa抬手向他示意，“去外面说吧。”他吩咐Ayo好好休息，给了Okoye一个暗含警告的眼神，和冬兵一起来到走廊上。

这条走廊很少有人经过，毕竟病人需要安静。他们在寂静中面对面站著，Barnes表情平静但是在避免视线接触。T’Challa拿不準是否该主动打破沉默，客套似乎太过生疏，热络又有些不恰当，他也实在不是热情的人。

万幸Barnes是个爽快的人，没有让这不尴不尬的状况持续下去。他的目光对上T’Challa──平视，T’Challa发现他们一样高──眼神很认真，咬字也很清晰，“谢谢。”他说。

“不需要道谢。”T’Challa立刻说：“相反的，是你应该得到我们的谢意和歉意，你在无辜被卷入之后选择帮助Ayo──”
Barnes在摇头，T’Challa询问的看着他，他说：“如果我是无辜的，你的敌人就不会试图利用我。”

T’Challa觉得，这句话的逻辑，有点不对劲？

但他没有时间细想，冬兵还在盯着他。他的神情经过刻意的压抑，但肯定没人告诉过他眼睛会出卖人，尤其当你拥有的是一双神采奕奕的大眼睛。Barnes的绿眼睛里充满疑惑与探究。可是T’Challa想不起来自己做过什么值得被怀疑的事。

“谢谢你救了我。”Barnes开口：“但是我不明白。”
T’Challa没懂，他谨慎的看着冬兵。
“为什么冒险救我？为什么当时答应庇护我？”Barnes紧紧盯着他，几乎到了咄咄逼人的程度，语气却又很温和，每个音都放得很轻，“我知道我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但我太累了，我拒绝面对这个问题，只想把自己冻起来。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什么要做这么多？”

“为何这么问？”T’Challa反问他：“你害怕欠下债务？”
“我已经欠下了。”冬兵毫不犹豫的回答：“我能站在这里都是因为你，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能得到这些。”

T’Challa叹了口气，他觉得冬兵人很不错，知恩图报，有疑惑就问的作风也合他的脾气，但是似乎有些太过认真了。

“我必须先声明，救你很轻松，一点也不冒险。”T’Challa勾起唇角，“至於帮助你的理由，很简单：你是无辜的，你是受害者，就像我的父亲一样。我没能拯救我的父亲，但我还能帮助你，并弥补我的错误。”

在理解了他的话之后，Barnes的表情变了。他原本掩饰的情感如今流露出来，连他的眼神也有变化，在T’Challa能够辨清前他就移开了视线。

他对着地板说：“我不知道该不该这么说，但……”

他停住了，看起来有些挣扎。现在换T’Challa疑惑了，他想过冬兵会受宠若惊或不以为然，但他的反应甚至不在这两个极端之间。

最后冬兵还是开口了，他看着自己的脚尖，嗓音低沉，有种独特的柔软：“你不用弥补任何事……我的意思是……你看，你也是个受害者。”

说完之后他停了一会，才抬头小心的瞟了T’Challa一眼，只是一眼，他立刻露出了惊愕又后悔的表情。
因为T’Challa在哭。
──这么说可能夸张了。
泪水其实还没流出来，还在眼眶里打转，泛红的眼角因为肤色问题也不大明显，只不过是眼瞳水润了些、嘴唇抿紧了些、呼吸加重了些──瓦坎达国王真的没哭。
可是谁都看得出来他很伤心。

冬兵硬著头皮靠近一步，伸出右手在国王的小臂上拍了一下，停一下，又拍一下，“我很抱歉。”他喃喃的说，缩著头缩著肩落荒而逃。

T’Challa看着他消失在转角，指尖拭了拭眼角，自嘲的笑了笑，那笑意又很快垮了下去。他皱著眉轻缓地吸气吐气，把泪意尽数压下去。

他早就接受了事实，他可以镇定的听老臣缅怀父亲，可以平静的叙述自己没能拯救父亲，来自国内国外的各种悼念也应对得很习惯了。却偏偏被冬兵的一句话惹得差点落泪。
究其原因，大概是他始终将自己定位在复仇者吧。他相信自己是强势的一方，对他眼中的受害者怀有同情，却忽然被同情的对象指出其实他也是在悲剧中受到伤害的其中一人。
是什么心情，T’Challa自己也说不上来，大概有点委屈。

T’Challa到底还是没有让眼泪流出来。对于年轻的国王来说，哭泣、委屈、受害者这一类的词汇，都是不该和他的名字连在一起的。
但是对能让他这样……波动，的冬兵，他还是起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亲近感。

T’Challa朝冬兵逃走的方向走去，不意外的在转角找到蹲在墙边的冬兵。男人看见他，紧张兮兮的站起来，脸上是尴尬歉意懊悔同情关切，各种情绪混著一点点害怕，看起来精采极了。

T’Challa不由得微微一笑。冬兵确实是个不错的人。

“吃过晚餐了吗？”他发出邀请，“没有的话，就一起吧。”

TBC.

*Sekhmet 戰爭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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