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砂黑砂-

【豹冬】Stranger like me (6)

【豹冬】Stranger like me(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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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you walk的番外，正文首章在此→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

好久沒寫了！本章1w1，不知道為什麼就這麼多了。豹冬的相處相對有點少，我們下章上肉？(立下flag)

簡介：Steve找他最好的朋友一起去战斗。

(6)

Steve拿着作战报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正準备拨号，走出会议室，就看见他想找的那个人在门外。

“Steve？”Bucky抱着正在看的书，从回廊边的长椅上站起来，“你怎么在这儿，出了什么事吗？”

“紧急情况。在英国有人用外星人的细胞做了些坏东西。”他收起手机，扬扬报告，“你来吗？”

当人类在问“好不好”“对不对”“来不来”一系列问题的时候，他们心里其实对答案早有预期，Steve Rogers也没免俗。他已经準备好在朋友说“好”之后回答“那就走吧”。

然而Bucky不仅没有同意，也没拒绝。他眨眨眼，一脸迟疑：“这是特查拉安排的吗？”

“什么？当然不是。”Steve吃了一惊，怎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Bucky的行程已经要由国王安排或同意了？“你怎么会这么问？我要投入战斗时总是第一个想到你，这和特查拉能有什么关系？”

“我不是这个意思。”Bucky连连摆手，有点尴尬的抚了抚耳后的头发，“只是……就在前几天，我向他抱怨我有段时间没做出什么有意义的事了。虽然我最能贡献的是战斗能力……但我绝对没有期待战斗的意思。”

“上帝啊，你真是个乌鸦嘴。”跟著出来的猎鹰立刻抱起手臂斥责。

“有人做疯狂的实验不是Bucky的错。”Steve说，他先反驳Sam，再转去反驳自己上一秒维护的人：“你也不是只会战斗的人。”

他板着脸，Bucky讨好的朝他笑。这时又一个人从会议室走出来，是T’Challa。他看见Bucky在这儿也有些惊讶，关切地问：“有什么事吗？”

Bucky摇摇头：“只是散步来看看你会不会碰巧下班。”
做为第一个离开会议室的人，Steve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书坐在门外，这真的是在寻求碰巧？
他背对着T’Challa，国王看不见他的眼神，他也没看见T’Challa脸上甜蜜蜜的笑容，但Sam看见了。Sam受到了伤害。

“我能一起去吗？”Bucky问，朝Steve的方向歪了歪头。

T’Challa当然知道他在问什么，“我们刚才谈论细节时就是以你也参与为前提。”他说，“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发，Rogers队长会在飞机上告诉你详细情况。”

“那么Steve，我去换衣服。一会机上见。”Bucky打了个招呼，和T’Challa一起牵着手走了。

“我恨他。”Sam说。

Steve完全不在意的一笑：“接自己的交往对象下班是绅士的行为。”

“不、不。不要。”Sam用手指指著他的队长，每说一次不，就用力虚点一次：“不要让我听见那个词。”

“哪个？”Steve问，看起来是真的不知道。Sam拒绝再谈，收回手指往自己紧紧闭起的嘴做了个拉上拉鍊的动作，闷头冲回停机坪。他不知道Steve还记不记得那次对话，反正他是印象深刻。

那是在他们还在偷偷找九头蛇麻烦的时期，他们已经知道冬兵在去瓦坎达度了七天的假之后和国王迅速地搞上，那之后他每个月至少会去瓦坎达两次，而且总是过夜。
尽管理想而言，会对恋爱八卦感兴趣的只有Wanda那样的青少年，现实是，那些当了父亲很多年的男人也会屈服於无聊的岛上生活，抓住那个正在谈一场不寻常的恋爱的队友进行八卦。
Sam发誓他只是配合团队的活动，他对冬兵的恋爱毫无兴趣，一丁点也没有。

那个话题是由Lang开始的。

“所以，你们现在住在一起？”

Barnes对每个问题都很配合。也许是因为能体谅队友的穷极无聊，也可能是他就是个爱秀恩爱的混蛋。Sam支持后者，可惜势单力薄。

“我住在他的王宫里。但不是同一个房间。”Barnes说。

“谁的提议？”Lang继续问。

“我的。但T’Challa也说他愿意多享受几次敲开我的门的感觉。”

“饿滴神啊，太恶心了。”这是Sam。被恶心得发音都变形了。

“哈？”Barnes一脸小狗狗般的无害。
“我不明白，我认为这听起来绅士又浪漫。”Steve开口。

“抱歉，不懂你们打起领带捧著花去淑女门前请她上马车的浪漫。”(我们那时没有马车。Barnes试图纠正，Sam没理他)，“现代人的方式是用交圌友软件把顺眼的人约到指定地点。快速，自由，开放。”

“……呃。”
“噁。Bucky的意思是。”Steve平静地说。
“你懂我，Stevie。” 

他们傻兮兮的朝对方微笑，然后Steve转过来说：“Bucky是个绅士，Sam。我认为至少在这个方面，我们都可以向他学习。”

做为一个曾经被一脚踹下高空的可怜人，绅士这个词在Sam心里的印象从此算是毁了。尤其是他在当晚梦见一个面目模糊的黑人(那时他和瓦坎达国王不熟)，捧著九十九朵红玫瑰敲门，然后揽住门后穿着白色小洋装的冬日士兵的腰让他做了个超级古典的下腰，并且深深地接吻……他在吓醒后再也没能睡着。
他受够这些所谓的老派绅士了，他们明明比1990后出生的年轻人更不要脸！

Steve不知道，Bucky不是他唯一一个不能听见某些特定单词的哥们，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唤起了猎鹰的心理阴影。他放了一半的注意在眼前的危机上，检查战机的配备、补给以及队员们的装备。剩下一半则在Bucky身上，他刚才说得很含糊，但其中的关键词已经让Steve决心要好好拷问他了。

没有让他们久等，Bucky很快就来到飞机上集合。他穿着深蓝色的战术背心，长裤的裤脚塞进军靴，偏头向他们行了个不标準的军礼，还扶了扶根本不存在的帽沿。

你看起来真不错。Steve想，没有说出来。他準备来一场严肃的谈话，从夸奖开始恐怕太不严肃。

他们起飞之后，Steve设好航道，率先开口：“所以，你之前向他抱怨什么了？”

“Steve，嗨，我们不应该先谈论任务吗？”

“情况不复杂。在你说完后我们还会有足够的时间，只是你得快一点。”

Bucky投降了。他明白Steve真的能贯彻意志，在得到他完整的解释之前不会告诉他任务的内容。这不是因为Steve不重视任务，而是他太清楚该怎么对付Bucky了──Bucky会妥协，然后Steve会知道他想知道的，任务也不会被耽误。
唯一的缺陷是被迫妥协了的那个人可能会不满，但Bucky不会。他这辈子没有真正对Steve的臭脾气不满超过一小时。他早就接受了和这个混蛋相处的关键：自己退一步，然后皆大欢喜。

“快说吧。”Steve催促。

“是啊，Bucky，快说吧。”Wanda喀擦喀擦的吃着小零食。Bucky看着她，不说话。

“不是只有Steve，我也担心你。”Wanda说，用涂著鲜红指甲油的指尖捏了一块饼干给他。Bucky皱著眉微笑，接受了饼干，也接受了她的好意(和八卦)。对着一个年轻女孩谈论心事让他有点不好意思，但往好的方向想，至少Sam不在，对不对？ 

“那天是这样的……“   

他在晚餐后突兀地开启话题，上一刻还愉快地和T’Challa分享自己今天做了什么，下一刻忽然收起笑容，眼睛和嘴角一起垂了下去。 

“我总是说这些，是不是很无聊？”他问。   

T’Challa一脸茫然，“我以为我刚才听得很开心？”他试探著说。   

他看起来竟然称得上有些忐忑，让Bucky的心又软又暖。“你是啊。”他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国王，埋在那头小卷发里的手加重力道，揉得他露出了享受又纠结的表情。 

这个比猫还乖的男人，是伟大黑豹的化身，是早就看遍世界上一切的国王，他是最聪明、最具有智慧的。每次Bucky兴致勃勃地分享的新发现，都是他早就了然於心的，为什么他仍然愿意听，而且听得很开心？  

“你为什么这么好？”他低声说，不是真的在问。T’Challa很好当然是因为他是T’Challa，他就是这么好。   

“我有点惶恐了，James。”T’Challa说，眼皮半阖，温柔的看着他，“你在为什么烦恼吗？”

“我担心……”Bucky犹豫了一下，“我担心如果我一直是这样子，没有更多进步，有一天你会感到无聊。” 
“定义一下「这样」？”T’Challa一如既往的谨慎。

“以今天来说，我在早上阅读和运动，在午饭后去找Steve一起看电影，然后就没有了。”他咬了咬嘴唇，“我永远不可能懂得像你那么多，但当我察觉我每天在做的都是这些事，你知道……吃喝和玩乐……看在Bast的份上，T’Challa，我现在才想起来我曾经决心在处理完九头蛇之后要好好的工作，结果我没有。我完全忘了。”

“这是因为有你照顾我。”Bucky说，“我不需要养活自己，所以不需要学习和工作，最后我会永远没有进步，十年后能和你聊起的话题只有电视剧和吃吃喝喝。”
他被自己描绘的可能吓住了，米虫之类的词汇接连跳进脑海。Bucky不知道自己露出了难堪又懊丧的表情，只知道枕在大腿上的人坐了起来，“还有夜晚。” T’Challa说，问他：“白天已经过去了，在入夜之后，就寝之前，你会做什么？”

“……和你在一起？”回答之后，Bucky呆了一会，耳朵红了起来。

当然是在一起。他们吃饭，看电视，下棋，去露台或屋顶欣赏星空，直到爱圌抚彼此和爬上床都在一起，无论是不是只是睡觉。
T’Challa就是他的夜晚。

“你在早晨做自己喜欢的事，在午后和朋友拥有充满乐趣的社交。夕阳消失之后，到黎明之前，都和我在一起。”T’Challa冷静的说，靠近他亲吻，“在我看来，这是人类能拥有的最理想的生活了。”

他一边说一边印下吻，Bucky被亲得有点晕，耳朵的红还没褪下，又开始往脸颊延伸。他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难道你不快乐吗？”他的爱人说。

当然不是！但……“我的问题就是太快乐了。”Bucky气馁的把脸埋进手掌，不让T’Challa继续用嘴唇干扰他，“你帮我解决了一切，我什么都没有做。”

T’Challa轻轻哼了一声，“好奇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这整段对话里，我们用的是我的语言？”

Bucky埋著脸，脑袋上下动了动。他当然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提到“九头蛇”时他还迟疑了一下，发现脑中的瓦坎达语词典里没有这个词，於是用了英文。
手臂被一只宽大、手指很长的手掌握住，将他拉着往旁边倒下。由于双手忙着遮住脸，Bucky完全没有反抗的靠到了T’Challa身上，耳下的心跳让他在黑暗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你不是什么都没有做。”T’Challa用英语说，“你学了瓦坎达的语言，而且说得非常好。”

“我的口音还很奇怪。”

“口音代表你的童年度过的地方，千万別改变它。你有你的口音，我有我的。”T’Challa听起来被他逗乐了，“等一下……难道你并不喜欢我的口音？”

Bucky发出闷闷的笑声。在这个男人让人爱慕的众多原因里，爱他的家乡、骄傲於自己从哪里来，这个特质稳稳占据Bucky的清单的前五名。也许心志坚定的人都是这样吧，Steve每次介绍自己来自布鲁克林，语气都像是布鲁克林是某种伟大的头衔。

“我爱你的口音，它非常特別。”大多数瓦坎达人说起英语都是这样的口音，但T’Challa的又格外不一样。即使是在挤满人的空间里，每个人都在嘈杂地说话，Bucky也有自信能闭着眼找出他们的国王。

“但是我们別转移话题，好吗，T’Challa？”Bucky放下手，温和的说。他还是想尽量进行一次严肃的谈话，不是在中途歪向甜言蜜语和互相爱圌抚，虽然那也很棒……

“好、好，不转移，我们继续。”T’Challa举起手掌做出投降的动作，“你说我解决了所有问题，你不喜欢吗？”他露出受伤的表情，“你不想要我的爱吗？”

那个伤心的模样一定是演的，但是几可乱真。Bucky哪怕确信是假的也被击中了。 “我只是希望我更配得上它。”他强忍著想好好安慰对方的冲动，回答：“我知道我不会是你能选择的人里面最好的选项，我只是想试着进步一点。”

T’Challa凝视了他一会，故意苦著脸而皱起的五官慢慢展开，又回到他平时温柔沉稳的神情。他拍拍Bucky的背，示意他坐起来，他们再次回到并肩坐着的姿势。

“你说得对，我为你做了很多事。”用左手握着他的右手，T’Challa低头看着他们缠在一起的手指，说，“没有我的话，你觉得现在你在做什么？”

“你会住在小而简陋的公寓里，伏在桌上记下前一晚的恶梦，即使每次睡前都仔细检查过所有门窗与防御，你也无法不在天亮前惊醒。”他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很认真的假设：“你的房间里没有电视，可能有一些旧书和过期的杂志，是你从人们丟弃的东西里找到的。但报纸是新的，为了安全你不能对外界不闻不问；地板下藏的背包也一样，为了安全。”

“你几乎每天都要出门，因为你只能做一些零工，一天领一天的薪水。扣除房租之后，你拿着剩下的钱去买食物，不管是水果或零食都得看看价格，因为没有身份证明，会雇用你的人不会给你多少钱。你会选择淋浴而不是泡澡，因为水费。不管天气的冷热，空调不存在于你的房间。”

“但是另一方面，你也不会存钱，因为你认为自己会在老到无法工作前就死去。”

“你会向每个接触的人微笑，友善的对待他们，但是永远不多说一句话，因为你不能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没有人记得你才是最好的。”

Bucky呆呆的听着。这些假设其实不是假设，是从他同意T’Challa阅读的日记，加上他曾经在聊天时提到的细节拼凑出来的，两年的流浪生活。说实话，Bucky自己在说的时候，并不觉得它们听起来有这么……悲惨。

噢，大概是因为他总是用九头蛇时期的“生活”做比较吧。对于一个被用来杀人的奴隸，贫穷与孤独都只是自圌由的区区代价。
现在他睡在宽敞又柔软的床上，有人陪伴；任何娱乐，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不能做的；他在超大的浴池里昏昏欲睡，穿舒适又好看的衣服，随时能去看看厨师们準备了什么好吃的食物，却很久没有想到“钱”这个字了。

谈论物质可能有点直白，但T’Challa就是在这么直白的照顾他。

“我就不提你在九头蛇的那段日子了。”T’Challa摇摇头，稍微用力的捏了捏他的手，“如果没有我，你和Rogers队长应该正在世界各地流浪，躲避各国政圌府和九头蛇的追捕。”

……是的。Bucky想不出来如果没有瓦坎达的支援，他和Steve要怎么带着一屁圌股追兵去铲除九头蛇。躲藏在阴影里大概是唯一的选项。

“……所以，我说我很幸运能遇到你。”喉咙里像结了块。他一直知道，从来没有忘记，可是这样子梳理T’Challa给他的一切，仍然强烈地冲击了他的情绪。

“看着我。”T’Challa说。Bucky侧过脸，微微低著头抬眼看他。

T’Challa也侧著头，眼神是一向的专注与诚挚，手指紧紧地和他十指交扣。

“想想在我认识你之前，你所经历的一切。”他说，“你坦然接受世界给予的所有厄运，为什么不同样坦然的接受幸运？并不是只有痛苦是理所当然的，幸福也是。”

“……是吗？”Bucky笑着问，眼眶有些胀。这不是质疑，而是他喜欢T’Challa说“是”的时候，那确凿的口吻。

“是。”T’Challa满足了他的期待。他不是在宣扬箴言，而是真心这么相信。Bucky很爱这样的他。

他见到T’Challa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成为国王，也展现出所有国王应有的品格。但是随着相处愈久，关系愈亲近，才发现比起国王，他也许更像王子。只存在于童话里，代表所有善良，他一出现，你就知道坏人要谢幕了，而好人会幸福。
这不仅仅是能力，更是气质。他的父亲、母亲，以及所有瓦坎达人，用二十几年的和平富足与很多的爱，才养育了今天的T’Challa。

Bucky自己不是这样的人。他生长的时代离富足很遥远，战争更是在他二十七岁参军之后从未离开他，直到2016年，他遇到T’Challa。就像刚才说的，王子出场，拯救了他──感谢神，他原本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要谢幕的坏人。
他会做任何事，只要让T’Challa远离所有灾难，到八十岁都还是那个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我……不想依赖幸运。运气无法捉摸。而我想要和你在一起，越久越好。我想一直待在瓦坎达。”
这不是一个甜言蜜语的时刻，甚至Bucky最不希望的就是T’Challa把它们当成情话。这些是严肃的。
“我想努力让你一直喜欢我，我想为瓦坎达做所有我能做的事。”
“但我觉得除了战斗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你让我快乐。你让你的朋友都感到快乐。这不是一项简单的能力。”T’Challa说，深色眼睛里的光芒比话语更让Bucky安慰，“我不会否认，促使我们相遇的是一场荒诞的悲剧。但在它落幕之后，你是那个让我觉得一切并不是那么糟的人。”

Bucky吸了吸鼻子，轻轻嗯了一声。
“所以你仍然建议我继续悠閒度日。”他其实想用更轻松的声音，但喉咙里的硬块让声音闷闷的。

“我的意见是，生命很短，剩下的日子是有限的。”T’Challa再一次靠近，温柔地吻他的嘴角：“希望你更多的将它们消耗在我身上。”

说到时间，这是我们第一次独处这么久而没有接吻。Bucky想，多么浪费。

“就这样。”Bucky说，拿起Steve帮他倒的啤酒一口干了。

“我听起来还有后续。”Wanda一手撑头，涂著眼线的眼睛斜斜看他。Bucky向她微笑，紧紧闭着嘴。她也笑了，耸了耸肩。
“那位国王说得对。”她说，“我在瓦坎达住得很开心，那里很美，很友善；我也很乐意出来用我的能力帮助別人。但是如果能选择，我更想把时间用来和Vision在一起。”

Bucky迷糊了一下，“你和他？你们……”

“我喜欢他。”Wanda的表情动都没动一下，但是拨了拨头发，还是有几分羞涩，“我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是宝石造成的感应，可是我很乐意去弄清楚。”

“你们有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

“嗯，是啊。”

热恋中的人总是不忍心看別人为感情烦恼。Bucky皱起眉，拍拍她的肩膀正要说话，Steve忽然清了清嗓子。他们一起转过去，看见队长板着脸：“现在我们来说一下任务的内容。”

醒悟自己差点做起感情辅导，Bucky不好意思的舔了舔嘴唇。Wanda歪头向Steve笑笑，举起手让红光在指尖绕了两圈，像在说她已经準备好了。Steve在操纵面板上按了几下，打开投影，向Bucky点点头：“晚点我们谈谈。你把和我看电影归类在单纯的玩乐，我很失望。”

“什……等一下，Steve！我不是……”

“专心任务，James Buchanan Barnes。”

Bucky张张嘴，痛苦地闭上，拼命用眼神传达懊悔，但Steve冷酷的假装没看到。Wanda咧开嘴，向他们发出无声的嘲笑。

这确实是个单纯的任务。紧急，但简单。Steve没骗人。

瓦坎达在发现他们对奥创毁灭世界的行动后知后觉之后，开始建立针对地球各个角落的监视系统，以防下一次又有谁想毁灭地球，他们还一无所知的把性命交在复仇者的手里(后来复仇者团队的变动证实了这一决策的明智)。
一开始是监视系统发现异状，它交叉比对大量的资讯之后，判断伦敦一带正在进行外星人尸体的实验，而这几年外星人就是战争与恐怖攻击的代名词。一些瓦坎达特工接手了后续调查，结论是外星人将被改造与复活，危害当地人民的安全──会有一群身体强壮的疯子到处攻击人。他们的报告这么写──但这不是个世界级的危机。

所以瓦坎达不会插手，也不能提供任何讯息。因为人们会抗议他们的全面监视侵犯隐私，超过感激阻止一场攻击。
这是国王的决定。
而T’Challa的决定是将这件事委托给Steve Rogers和他的朋友。因为他们都不是能坐视別人死去的人。

任务很简单，只是在疯狂科学家释放怪物前阻止并销毁。或是，如果没赶上的话，在释放之后阻止并销毁。

“我们不能让人察觉我们是从瓦坎达来的，对吗？”Bucky说。

“对。我们从东北方进入英国，制造之前藏在俄罗斯境内的假象。”

“但我们的飞机和武器是哪里来的？”

“某个深居简出的亿万富豪？让人们去猜吧。”

Bucky点点头，虽然任务很简单，但随之而来的影响似乎很复杂。牵扯到情报工作和监视，又有索科维亚条约在前，他完全同意瓦坎达不该直接参与进来。但是，等一下──

“我会暴露。”Bucky忽然说，惊恐在脸上一闪而过，“有些人知道我在瓦坎达，他们知道T’Challa收留了我。如果认出我，他们就会知道这和瓦坎达有关。”

Steve这次才是真正严肃起来，“出发前T’Challa没有和你说什么？”

“没有。”Bucky摇头，“他只让我小心，要我安全的回去……我该先把脸遮住吗？”

“没有用的。”Wanda说，“你的战斗能力是很明显的特征，而且我确定每个人认出队长之后就会开始找你在哪里。毕竟你们是一起失踪的。”她来回看看他们，“美国队长和Bucky Barnes形影不离，从操场到战场。”

“听起来有点熟悉。”Bucky的注意被转移了。

“史密森尼。我的展览，你的展板。”Steve说，“你怎么会听过？”

“我去过展览。”Bucky耸耸肩。Steve看着他，嘴角扬了起来。Wanda又一次来回看看他们，浮夸的咳了几声。

Steve镇定地回到正题：“如果我们赶在怪物被放出去之前解决问题，Bucky就不会暴露。”

“但如果它们被放出去，我不会躲起来。”Bucky申明立场。

“那人们就会知道被通缉的前复仇者躲在瓦坎达。”Wanda提醒，“没关系吗？”

“不知道。”Bucky烦恼的摇摇头，拿出手机，“我问问他。”

“早该这么做了。”Wanda抱怨。Steve没说话。开会时T’Challa完全没有提到暴露身份的问题，他原本以为国王是信任他们隐藏踪迹的能力(或者说，信任瓦坎达飞行器隐藏踪迹的能力)。Steve不晓得世界上有人知道Bucky在瓦坎达的庇护下，但他想T’Challa不至於忘了这点。

Bucky的电话接通了，快得让Steve有点好奇T’Challa是不是给他设了专属的铃圌声？Bucky低声说了他们刚才讨论的问题，不晓得那边怎么回答，他先皱起眉，然后笑得微微瞇起了眼。
这个笑容没有声音，所以隔着电话远在几百英里外的T’Challa大概不会知道。Wanda倒是高高挑起画得精致的眉毛，对着Steve做口型：甜蜜蜜。

Steve被逗笑了。他发现在T’Challa本人面前，Bucky会稍微收敛，反而是在T’Challa不在场时，像这样透过电话交谈，或是对別人谈起他，就能看到Bucky很多确实只能用甜蜜来形容的表情。他早就看习惯了。

“他怎么说？”Steve问。他的朋友收起手机，眼中还有笑意残留，语气平静而信赖：“他说我想做的事是正确的，所以就去做，其余的交给他。”

“那么我们专注於完成任务，不要去思考政治上的问题。”Steve说，在这方面他和Bucky一样，很信任瓦坎达国王的承诺，“记住主圌谋必须被制服，不能有任何一只怪物逃走。保护民众，我想这不用多说。Wanda，你要尽量避免接触怪物的血液，即使它对我和Bucky没有伤害，但是对你不一定。”

“遵命，队长。”Wanda点点头。她必须说，Steve Rogers不是一个易于相处、能分享欢乐的人，Bucky则很懂得享受。但是在勇於做盾牌这一点上，他们是一样的，而且和他们拥有血清的强化没有任何关系。

难怪他们是好朋友。她想。这时Steve的任务布置已经结束，他宣布自由活动，等待飞机抵达目的地，然后开始整理散在桌上的文件，Bucky则擦起他的枪。Wanda左右看看，开口：“我应该离开给你们解决问题的空间吗？”

“什么问题？”他们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

“呃……关于Bucky不够重视你们的电影时光的问题？”

他们愣了一下，对望一眼。Steve先笑了起来，“放过你了。”他说。

“你最棒了，Stevie。”Bucky松口气，再次低头对付他的枪之前向Wanda眨了眨眼。

Wanda觉得自己还是离开吧，她有点明白Clint为什么说这两个人的友情不是一般的友情了。
她模糊地知道Bucky的过去是痛苦而漫长的，但如果只谈论现在，她觉得他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明白这个评价是不负责任的，毕竟她对于细节并不清楚。
但她还是有那么点羨慕。
如果她也走得够远，是不是有一天也会得到这种幸福？有朋友、有爱人，可以平静地看待过去的战争与错误……

“对了，我们人手有点少，所以我有呼叫援助。”Steve忽然想起来，对着Wanda的背影说。

“喔。”她应了一声，沉浸在某些和Vision有关的想像里走了出去。

T’Challa在手机里装了个软件，自动定位从伦敦一带发出的推文并过滤关键字，让他不用分心刷推圌特和脸书，也能第一时间知道伦敦是否出了什么事。它基本上就是情报部门那套监视系统的缩小版，差在没有那么强大的运算能力。

第一个提示音响起时，T’Challa正在和Okoye交谈。他示意她等一下，检视监视软件看看它发现了什么。

-在伦敦，被攻击了！！！！！

它的惊叹号比字还多。T’Challa微微皱眉，揣着一丝侥幸想也许这个人只是被狗咬了。
可是紧接着，疯狂响起的提示音显示这不是单一的攻击事件。他关上提示，轻轻一推萤幕，那些含有关键字的推文投影到空中，增长的速度像中了病毒一样快。

“看来他们没有能够在事情扩散前结束它。”T’Challa说。能不发展到这里是最好的，所幸他也做好了準备。

T’Challa开始翻阅那些来自伦敦居民的“报导”。他看得很快，因为其中有太多惊叹号和状声词，都在尖叫著同样的事，关于怪物、爆炸和枪声。

它们可以粗略分成三类，第一种并未身处混乱中心，正在一边往安全处转移一边尝试和外界联系，他们看起来更有条理。比如：是以前来过伦敦的外星人！他们回来了！雷神在哪里！

他或她说得对，是一位所谓的疯狂科学家盗取了曾经出现在伦敦的外星人的尸体，复制并复活了它们。由于雷神索尔的英勇，那次入侵的牺牲者不多，世界并未给予这场入侵与纽约和索科维亚同等的关注。
但这位科学家的家人不幸在牺牲的名单上。而有时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感觉整个世界只有自己正在痛苦。
他复活他的恶梦，让它们成为別人的恶梦。

这是与Zemo动机相似的报复。他们这一类人总是能挑战T’Challa在杀戮欲圌望上的自制力。

第二种是身处安全地带的人，正在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或贴出联系不上的亲人朋友的照片。

第三种当然是正在灾难中心的不幸运人士，推文内容和处境一样混乱，除了会引来无数留言祈祷和打气的尖叫，也有像是：上帝圣母耶稣基督，美国队长和冬日士兵来杀人了！

……这种与事实完全相反的发言，让知情者如T’Challa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他不是不能理解人在慌乱中的反应……

“情况如何？”Okoye问，她一直站在桌前观察他的表情。

T’Challa 说，“从这些看不出来，但是不会严重。这原本就只是地区性的事件。”对当地人来说是大难临头，对整个世界来说不过是昨天的新闻。

“既然看不出来，你在看什么？”Okoye质疑。

“只是看看有没有人提到他。”T’Challa泰然自若的回答。

他的护卫瞇眼看着他，“你担心他。”她严苛地表示：“我认为你能选择不让他去、和他一起去，或是在他身上放个追踪器，有摄像、收音和监测生命功能的那种。不管怎样，社交网站不在选项上。”

“重点不在于我的担心，而是我和他之间的尊重与空间。”T’Challa说。他经常想，为什么他的护卫们热衷於鼓励他限制冬兵的自由？他猜想大概是因为她们始终将他放在第一位，他的感受比冬兵的感受更重要。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需要学会克制自己的欲圌望。

於是他克制的收起手机，决定将找情报部和外交部的人找来，好好地和他们再讨论一次该怎么应对新一轮针对逃犯复仇者的质问。

瓦坎达能够处理好这个。更让人满意的是，Steve Rogers和他的朋友们将任务执行得接近完美，T’Challa还未开完他冗长的会议，英国那边已经播出了骚圌乱得到平息的新闻。

“……警方宣称主圌谋已经被逮捕，但动机尚未厘清，有消息指出该名男子可能是崇拜外星人的邪圌教成员。”传统媒体的可信度并没有比社交媒体高多少。T’Challa想，“有多名目击者宣称失踪已久的逃亡复仇者，包括Steve Rogers队长，出现在现场。民众拍下的画面显示他们与怪物战斗，但目前尚未有证据显示他们是否与外星人的出现有关。”

消防员出现在火灾现场，你们也要怀疑是不是他们放火吗？T’Challa叹气。
这就是为什么瓦坎达不能出面，那样一来阴谋论会更有市场。他们可以被质疑，但不能主动承认。

“我看到了，是他，美国队长！还是那个圆形盾牌，你懂？只是没有星星了。”一个被访问的男人说。他的女伴紧紧挽著他：“他和怪物战斗，他在保护我们。”她脸上的妆晕成一片，但她似乎无心在意。

大多数人都表达了感激，只是语无伦次的程度各有不同，但也有些不那么正面的反应：“他在揍那些怪物，是的，但我不懂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消失这么久，外星人一出现他们就跟著出现，这背后真的没有什么吗？”

“我很感谢队长和他的队员。真的。但我不懂政圌府在做什么？一群逃犯都能察觉的攻击我们的政圌府却毫无反应？而且我以为美国队长正在被追捕，但看起来他来和走得都很轻松，这只是让我觉得更不安全了。”

关于恶名昭圌彰的冬兵，人们的反应更复杂，也较为零碎，不像对美国队长那么敢于长篇大论。

“有，是啊，我看到他了。长头发，拿着枪，留胡子。”一个小个子男人说，比划著下巴。

“我以为我要死了。”一个年轻人说，傻笑了一下。

“我没认出他，他和上次出现的时候不大像。”有些人是这么说的，“发现美国队长也在时我才想起他是谁。这很奇怪……因为他好像救了我。那真的是冬兵？”

没有人正面表达感谢，幸好T’Challa的期待本来就不高。他想这些也足够Barnes满意了，他在乎自己的付出胜过在意別人怎么对待他。能去帮助人对他来说是好事。

手机响了起来，第一个音符飘出来T’Challa就知道那是冬兵。他按下通话，在开口之前已经开始微笑：“James。你在回来的路上吗？”

“是的。”Barnes说，“我们会带Natasha Romanoff一起回去。”

那位女士让T’Challa印象深刻。他们曾经的交集几乎都和Barnes有关，她先提议要帮助他找到冬兵，后来又为了放跑冬兵而电击他……T’Challa真的对她非常有印象。

“你有受伤吗？”他问。

“我回去之后你可以好好检查。”想必是真的没有受伤，Barnes的声音正直、自信到天真的程度，内容却让T’Challa总觉得是个调情。他忍住了用调情回应的冲动，因为他们双方事实上都不怎么喜欢通过电话交流。

“等你回来，我也有东西要给你看。”T’Challa沉稳地说。

“好。”他的爱人说，“晚点见。”

结束通话后，T’Challa再次找出他从新闻画面截下来，準备给冬兵看的图。这张图的内容让他欣慰，也让他更严肃的思考，在避世保全自己，和为这个复杂的世界尽一份力之间，应该如何权衡与取舍。

那是个匿名用户，自称是女性，在伦敦一所医院工作。她宣称：
“……撞击之后我被卡在驾驶座，变形的车体压住我的腿，门和窗都卡住了。我用力拍打车窗，可是没有人注意到，我的玻璃是深色的，而且每个人都在逃跑。我看到那些眼睛空洞的怪物在追逐人们，试图杀掉他们，我不敢再呼救，只是摀住嘴大哭。在我开始过度换气之前，有个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我什么都不知道，除了他扯下我的车门，用手臂砸凹卡住我的废铁，然后将我抱下车，因为我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他把我放在街口，告诉我疏散点在哪里，我拼命跑过去，得到警察的保护，被送到安全的地方之后才想起我没有和他说一句谢谢。
现在我知道他是冬日士兵，我很抱歉我不敢公开向他道谢。我希望他会看到这段话，并且知道我非常感谢他在我绝望时救了我。”

她选择匿名是明智的，向一个九头蛇特工表示感激让一些留言开始抨击她。有些人因为匿名而质疑真实性，但T’Challa并不在意，他不期望借由这一类的「舆论」改变他们对冬兵的印象，只要冬兵确实有像这样帮助某人，并且接收到她或他的感谢，那就足够了。

至於，让人们记住James Barnes是瓦坎达的王后，胜过他是九头蛇的特工。那是T’Challa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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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起来T’Challa国王对你相当信任。”
航向瓦坎达的路上，检视过飞船内部的高科技之后，Natasha这么对Steve说。

“他帮助我们很多。”Steve说，“Bucky，还有九头蛇，以及今天这件事。”

黑寡妇伸展着在战斗后有些酸痛的身体，哼了一声：“不奇怪，T’Challa是个有善心的绅士。但我有点意外他让你们一直待在瓦坎达，这风险很高。”

“不奇怪。他被某人迷晕头了。”Sam在离她很远的位置小声嘀咕。

“你可以大声一点告诉她。”Bucky平静的说。

“哈，我才不要。我想看她被你们震惊到说不出话。”Sam说，“嘿，叫猫国王来接你下机，在她的面前接个吻。”

Bucky难以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选择转过头去关心Wanda：“你知道，其实你可以让他跟我们一起走。”

“不用了，Vision不喜欢说谎，他宁可不要知道我们藏在哪里。”Wanda笑笑，笑容里有一些平时没有的甜意，“队长能通知他来已经是冒险了，我们都很感激，今天这样就够了。”

Bucky点点头。他一直知道她是可靠的队友，但看见她面对感情也这么懂事，觉得有点心疼。

“嘿，Bucky。”懂事的女孩说，“叫T’Challa来在她面前跟你接个吻吧。”

猎鹰立刻叫好，Bucky呆呆看着她，“为什么？”

“以前我们一起出任务时她对我挺……怎么说，严格？不客气？虽然我明白那是因为我确实是菜鸟。”Wanda说着噘了噘嘴唇，合起手掌眨眼睛：“就吓吓她吧。”

Bucky：“……好吧。”

-你能来接我下机并且吻我吗？
-这是你的大冒险惩罚？
-什么是大冒险？
-没什么。我知道了。你抵达的时候，我会在那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