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23)--黃砂黑砂-

【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

(23)

瓦坎达国家科学院，Ayo告诉Bucky它就像美国的51区。

“你知道，就是那些神秘的最高机密基地，有很多科幻电影里的东西，包括外星人。”Ayo这么说。

她不知道冬日士兵曾经被某一任管理人带去51区，那基地里最不正常的东西就是他，51区没有外星人。
但Bucky点点头，他能理解这个比喻，“你们有外星人？我会看到吗？”

“想多了，你能看到的只有和洗圌脑有关的东西。”Ayo不客气的泼冷水，“事实上洗圌脑不算是顶尖的技术，它被藏在科学院完全是因为太过邪恶。那儿还有更多糟糕的东西，它可不是用来参观的。”

“喔。”Bucky并不觉得失望，他对外星人没有什么兴趣，除非有一天需要和他们打仗。他倒是更惊讶一个收藏了许多令人发指的科技与武器的地方，竟然有这么平凡的名字：科学院。
真是和国土战略防御攻击与后勤保障局(Strategic Homeland Intervention , Enforcement and Logistics Division)*完全不同的取名方式。

Bucky没有问她科学院位在哪里，他猜测它会建在地下。如果瓦坎达邻海，也许海底也有可能。高耸入云的建筑看似伟大，其实用途不过是炫耀，真正重要的东西则总是被深深深深的藏起来。

结果他猜对了，科学院在地下。
他没猜到的是它在王宫的正下方。

对于国王来说一定很方便。Bucky在电梯飞快下降时想。他在做清洁工时就发现了，议会和内政部国防部司法院等等，所有政圌府机关都在王宫拥有一块地盘，而不是各自在不同地址建起大楼，像別的国家的做法那样。
也就是说不管国王要去和谁开会，只要在他的家里走几步就到了。现在，就连知识与武器的宝库都在他家的地下室。

他抬眼去瞟那位掌控一切的国王，正好撞进对方的眼里。Bucky一惊，再次垂下眼。

“James。”T’Challa无奈的声音：“不管Ayo说了什么，別太相信。她不会有恶意，但很有可能只是为了好玩而那么说。”

“嗯。”Bucky咕哝一声。症结在于她说得很有道理，尽管他不想承认自己是个被力量吸引的人，那听起来真虚荣。

T’Challa没再说话，他也没有叹气，但Bucky能感觉到在脸上打转的目光。国王的护卫，Okoye、Ayo和Nakiya，安静的站在他们身后，纹丝不动并且呼吸轻缓，可惜这无助於降低她们的存在感与尖锐目光，毕竟她们是战士，不是刺客。

电梯停下时Bucky几乎是蹦出去的，并且庆幸於能够逃脱那个并不狭小却让他喘不过气的空间。T’Challa，一如往常，慢悠悠的走出来，往墙上的控制面板输入一串复杂的指令，紧密闭合的门应声滑开，后方是个圆形的房间，灰色岩石的墙面每隔一段距离就开着一道门，那些门呈辐射状围绕整个房间。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
Bucky的视线落在房间的正中央。
那是……他的洗圌脑椅。

他瞠大双眼，越过黑豹，靠近那张椅子，弯下腰仔细地打量它，他抚上扶手，手捥搁在束缚带上，指甲正好能轻轻刮过一道已经存在于那里的刮痕。

不会错，这是他的洗圌脑椅。

T’Challa走过来，隔着那张椅子侧头端详他，“你还好？”

“我很好。”Bucky回应，这是西伯利亚基地的那一张，承载过他的尖叫远超过一道浅浅的指甲抓痕能代表的份量，但他不会看到它就突然崩溃之类的。那不是他。

“我们把它搬过来，为了配合Rogers队长带来的资料进行研究。”T’Challa解释，从一位白袍研究员的手中接过一叠资料，那个研究员是Haga，使劲的朝Bucky挤眉弄眼。

黑豹翻开资料，示意Bucky靠近些，“这是让人不快，但确实有帮助的东西。”他说，半带警告，Bucky一眼就看到自己的黑白照，里头的他赤裸裸的躺在手术台上。

“这是九头蛇为我做的记录。”他喃喃说。一份由旁观者记下的资料，从这个角度看见自己曾经遭受的一切感觉相当怪异。

“是的，它记载得钜细靡遗，对于解除洗圌脑的研究有很大的帮助。”T’Challa严肃而正面的说。

Bucky已经忘记他刚才还不敢看T’Challa了。他挨近他，几乎让手臂碰在一起，T’Challa缓缓翻过一页又一页，每页的内容都是疯狂科学家最扭曲的狂想。做为那个实验品，他应当感到恐惧和厌憎，至少得有些不平，为了自己曾受到的待遇。

然而Bucky开口时说的是：“你说得对，我确实该被好好骂一顿。”

T’Challa扬起眉，“这些都是Steve从九头蛇那儿抢来的，他在冒险──尽管他是对付他们的专家──但，仍然，他在冒险。他正在打仗，而我却想投降，把选择权交给別人。”Bucky说，对自己摇头：“还有这一切，你为我做的。这所有的──T’Challa，至少告诉我你有让他们休假？”他半开玩笑的说，摆手示意周围还在继续忙碌的研究人员，向唯一閒著的Haga眨眨眼。

“我有发奖金和加班费。”国王笑着说。

“陛下很大方。”Haga作证。

Bucky什么都说不出来，刚才的俏皮话只是暂时掩盖住心虚气短，争取到的时间还不足够他平复心绪，亦没有给他有条理的组织语言的空间。Bucky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像被热水冲开的可可粉，被水流托举着轻盈快速的旋转上升，同时又溺在氧气缺乏的空间里载浮载沉、透不过气──这是甜食爱好者对「心情复杂」的形容。

“我说要让他们审判我的时候，你就该揍我一顿。”他最后说，因为心知肚明不会被责备而有恃无恐：“或是两顿，加上Steve的份。”

如他意料的，T’Challa只是耸耸肩：“我做不到。”他坦然说，再次开始翻动那些资料，一阵纸张振动的哗哗声响后，他停在某一页，指著左上角标示的日期，“我在这一年出生，父亲让全国放假三天以庆祝。”

那是1988年，伊朗和伊拉克长达八年的战争在这年结束，但与Bucky无关，他当时在缅甸，至少资料上是这么写的。他不感兴趣的扫过自己的丰功伟绩，算出黑豹今年二十九岁。
年轻的国王。他心想，这个年纪应该还是王子才对。

“2004年，我完成了我的成年考验。”
在他思索时T’Challa已经翻到另一页，再次指著日期向他简短的描述自己的人生。Bucky对着日期下方照片里站在Pierce身后的自己大皱眉头，不晓得九头蛇是怎么想的，给资产和他的新管理人拍合照？这些人可真是有种恶意的幽默感。

“成年考验？”他随口问。

T’Challa回答：“在没有金钱和不暴露身份的情况下穿越非洲大陆。”

Bucky仔细看看日期，发现不对：“你们十六岁成年？”

“在古老的时候是这样，现在提高到二十岁了。”T’Challa有些怀念的说，“我是特例。我那时……急着长大，总是觉得有很多事在等着我去做。”

他再翻下去，年份来到2007年，“这一年我在牛津大学唸书，其实更像是个度假，对我来说。”T’Challa用指尖敲敲这一页，侧头看着Bucky，像在等他自己发现什么。

6月23日，冬日士兵从伊朗被转移，经过乌兹別克，越过咸海时我们不得不提早解除冷冻，命令冬日士兵自行前往它的下一个储藏地。它执行得很好，直到接近北海时才有失去控制的迹象。身份不明的记录人写道：但这正巧方便我们进行实验。在圣母玛丽亚教堂下，我们测试了新的洗圌脑仪器，将冬日士兵放上去耗费了一番功夫，值得欣慰的是在那之后一切都变得很顺利。
最后是一行细小的黑体字：关于Rana Gonburi设计的新型仪器及此次实验的过程及其后续，详见附录1-12。

“呃嗯。”Bucky发出小小迟疑的声音，这些真是彻头彻尾的让人不快，可是他没有找到T’Challa的重点。他想告诉他什么？“提示我？”

“圣母玛丽亚教堂。”T’Challa，有求必应的T’Challa直接帮他划出了重点，“这座教堂是牛津大学的著名建筑。”
“至於这一位Rana Gonburi。”他在Bucky一脸恍然的开口之前继续说：“是牛津大学的教授。”

Bucky慢慢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当时在这个学校。”

“是的。”T’Challa做了个忧伤的鬼脸，“你在地下，我在上面。这一定是我离你最近的一次。”

“哇喔。”他敬畏的感叹，为了不可预测的命运制造的所有巧合与必然。然后他发现黑豹看他的目光有点不对劲。

“嘿，T’Challa。”Bucky瞇起眼睛：“我希望你不是在自责。”

“我不是。”T’Challa从善如流，Bucky几乎为此翻白眼，“我只是希望我当时有做些什么，或至少有察觉什么。这当然不是我的错，不过……”他垂下眼，温和而清晰的说，“我不会揍你，我也不会伤害你。永远不。”

“很高兴听到这个。”Bucky低声笑了笑：“不过Steve来揍我时你別拦着他。”

“我肯定不会。”

Bucky大笑，从黑豹手里拿过资料一口气翻到附录页。他有所準备，知道会看到什么，他有把握，这个牛津教授发明的就是后来和他一起被运到美国的洗圌脑椅，Pierce最喜欢给他用的那一张。虽然他没有感受到它比起旧的版本有什么「进步」……

附录页确实写满了他所预料的，关于新洗圌脑器，它需要的能量、运作的原理，针对不同阶段的冬日士兵应该如何调整强度。他没想到的是里面还包括他。

“那是我的眼球吗？”Bucky说。

“左眼。”T’Challa冷静的吐槽：“你的语气不需要这么嫌弃。”

“我不觉得它像我的眼睛。”Bucky严肃的说，那张手绘的眼球剖面图让他轻微的毛骨悚然。此外，实话说，他记得洗圌脑时会有个罩子覆在他的头脸上释放电流，却不记得有小小的角撑开他的眼皮电击眼球。毕竟当感知中枢的大脑正在电流里痉挛，你要怎么分辨身体其它部份正在经受什么？

他最后说：“我的眼球竟然没有被电焦？”

“其实有喔，就在2008年。”Haga不知道从哪儿再次冒出来，伴著像往常一样充满莫名的欢欣之情的声音：“九头蛇没搞懂问题出在哪，所以他们只是处决了所有执班的技术人员然后把你冰起来，六个月后你的虹膜和水晶体视网膜都长回来了，视力恢复正常，所以他们觉得不管洗圌脑仪哪里出了问题，应该不需要修复，只要稍微小心点──”

“够了，Haga，谢谢你。”T’Challa出声。

两个Haga的同事过来把他拖走。Bucky摀著左眼目送他，指腹小心的碰著眼皮下的浑圆，“我觉得我就像弗兰肯斯坦*。”他喃喃说。

“一点也不。”T’Challa笑了，刚才沉下的脸色再次拨云见日。他最后看了那颗手绘眼球一眼，阖上档案，“弗兰肯斯坦由疯狂科学家赋予生命，而你从头到脚都属于你自己。”

“你真是瓦坎达最大的笨蛋，你应该被踢出「我们的国王与客人」群组。”

“为什么？”Haga大声向他的同事抗议，“我才不蠢！”

“喔是的，你比走不出迷宫的小白鼠还蠢。”他的另一个同事也加入围剿：“你没发现所有人都让自己忙着吗？只有你在往他们身边凑。”

“还有听听你刚才说的那些是什么！”刚才架走他的那个说：“我们最不需要的就是制造紧张的气氛，好吗？如果冬天会偎进国王怀里瑟瑟发抖的话这倒是个思路，但他不会。所以你就不能让他们自己好好的培养气氛吗？”

Kori在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冷冷丟来一句：“切下小指谢罪吧。” 她最近可能看太多历史剧了。

“各位……”Haga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们，又看向左边的三个Dora milaje，Nakiya对他投来不屑的一瞥，而Okoye专注地看着十几尺外房间中央的两个人，手指放在嘴唇上：“这不对。”她断然宣称。

“是的，切小指当然是不对的──”

“没人在说这个，Haga。”护卫队长不耐的摆手，“Ayo，你说你告诉冬兵他正被T’Challa吸引著。”

“没错。”忽然被点名的Ayo谨慎的点点头。

“你确定他听懂了？”

“我确定他听懂了。你在电梯里也看到了，他在国王身边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没错，在电梯里。”Okoye指著冬兵，白皮肤的男人正指著洗圌脑椅比手划脚的向国王说着什么，“为什么他现在完全不紧张了？”

“嗯嗯……”所有人都回过头去观察，有人小声说：“我觉得气氛不错。”

有人附和：“很友好，很和谐──”

“友好，和谐，是的。”Okoye再次摆手打断，“他们一直都这么友好和谐，姑娘们，这就是问题──进展在哪儿？在场有任何人听过「友好的爱情」这种存在吗？”

Haga唯一一个已婚的同事发出感慨：“爱情可是很剧烈的，各种意义上。”

“正是如此。”Okoye厉声说，“Ayo，你到底和冬兵说了什么？”

她的姐妹困惑的辩解：“我已经告诉你了──”

“James Barnes的脸皮像肤色一样薄，我不相信他能这么轻松自在，如果他已经察觉国王对他的性吸引。所以你到底是怎么说的？”

“我……”慑於她的队长许久不曾如此迸发的愤怒，Ayo开始全力回想自己之前的每个字和每个句子，“我告诉他他享受国王的亲近，国王的力量会让他兴奋……我说这些都是理所当然的……”她的脸色忽然变了，“我告诉他他很正常，因为人人都是这样。”

“你告诉他人人都如此？被力量吸引？被国王吸引？”Okoye确认的语气咄咄逼人。

“是的。”Ayo的表情惨澹。

“棒极了。”Okoye瞬间面无表情，“不需要是情圣也知道爱情应该是特別的，必须是。结果你说服他，他只是像千万个国民一样正常的、普通的、平凡的，意淫我们的国王？他是特別的，他被国王选中了！这才是你该让他知道的！”

“噢，噢，小声点队长……”Nakiya试图缓和，Ayo委委屈屈的把头低了下去，而Haga，正在安慰於已经没人在注意他刚才犯的错了。

Okoye暴躁的一甩头，耳垂上沉重的金质耳环大幅晃动，“现在冬兵相信他对T’Challa的感觉很普通，一切都在原地踏步，只有「友情」在不断滋长。”她把友情唸得活像仇敌，充满咬牙切齿的绝望：“看在豹神和所有神的份上，我是不是该死的得改信该死的白猿才能该死的让这一切有所进展？因为那样我就能使用该死的巫术了！”

一片寂静笼罩了护卫和医疗人员，他们默然无声的注视著正在、仍然在、始终在友好交谈的国王与客人，对于冬日士兵轻松的神情感到程度不一的绝望。Ayo的头已经快低到地心了。

“切下小指谢罪吧。”Kori路过，再次悠悠的拋下一句。

TBC.

*神盾局全名

*科學怪人

這星期生病，這個月的假都用在病假了，很憂傷，來留言治癒我吧T_T

● 豹冬 ● 黑豹 ● 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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