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16)--黃砂黑砂-

7800字，希望大家踴躍留言啊~~~

【豹冬】If you walk the footstep of a stranger

(16)

上帝作证，Steve没有任何责怪瓦坎达国王的意思。如果他看起来怒气冲冲，那也是针对九头蛇和他自己。他气势汹汹的来，看了玻璃那边的Bucky一眼，滔天的怒火就全部软化成悲伤。

他已经将近半年没有见到他了，上一次来看他，他们之间还隔着朦胧的冰雪。

Bucky忽然偏过头，Steve反射性的扬起嘴唇让自己露出笑容，但他发现好友的视线仅仅从他身上滑过，没有任何停留。他看不见他。

笑容立刻垮下，Steve的做了个深呼吸缓和情绪，“我什么时候能进去？”他问。

“现在就可以。”一直沉默的国王点点手腕上的表，“我们需要谈谈，一小时后如何？”

Steve并未多想，他点头同意，然后急切地推开门走进去，里头的人全都看过来，Bucky发出惊喜的声音想坐起来，被一个医生按了回去。

这个画面激起了糟糕的联想，在九头蛇留下的影像资料里，他们也是这样把冬兵按在洗圌脑椅上。Steve皱紧眉，看着那些医生四散开，其中一个在走开前和Bucky交换了一个击掌。

这些人不是九头蛇，他们是好人，正在帮助Bucky。Steve很清楚这点。他只是不明白……

“Steve，你怎么会在这儿？”Bucky仰躺着，头部被固定，抬起手向他招。Steve过去坐在他身边，带点责怪的说：“陛下告诉我你醒了，我当然要来。”

“最近怎么样？”Bucky转动眼珠斜斜的打量他，“你的手臂怎么了？”

“擦伤而已。”他把右臂凑到Bucky眼前，Bucky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的夜行服上划破的口子。Steve掀开那块沾血的布展示结痂的伤口，“再几个小时就好了。”

Bucky仔细看了看，用眨眼代替点头。比起Steve最后一次和他说话的时候，他有些不一样了。那时他的眼神和微笑都透著挥之不去的疲倦，Steve愿意做任何事只要能让他露出现在的神情。

“所以，你，嗯，我是说……还有多久？”

“什么还有多久？”

他交握双手，低下头说：“你什么时候要进去？”

……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这些好人和朋友，对Bucky做的事和九头蛇相差无几。他应得的远远超过一个冷冻仓或一间病房，即使有优秀的医生悉心照顾他，病房仍然是病房，而生活不该只有这样。

“喔，那个啊……事实上，如果我说我不想再把自己冰起来了？”

Steve抬起头，他的表情大概很狰狞，Bucky摸索著将手搭上他的肩膀，“Steve。”他叹息。

“真的？”Steve紧盯着他。

“我知道我待在里面更保险，但是……”

“不，別说这个。”Steve打断他：“没有什么是你应该做的，你不想再进去，对吗？那我们就这么做。如果瓦坎达人觉得这不安全，我们就离开。”

Bucky轻声咕哝：“是啊，你一直是我的守护天使。”他拍拍Steve的肩膀，说：“放心吧，T’Challa知道我的决定，他同意了。他还说我醒著更有助於研究解决那些口令的方法。”

“是吗？”尽管他听起来非常得意，Steve没有轻易被打动，他知道Bucky会做任何事来让他放心，包括用一些小谎言哄骗他。他会自己去确认黑豹是什么态度。

“所以你最近怎么样？”Bucky问，“我有错过什么事吗？”

没有。他在心里说：九头蛇基地里每份我无法坚持看完的记录都是你的过去。

“老样子，打败恶棍，在警圌察和复仇者到场前赶快消失。”Steve笑了起来，不管別的事情怎么样，Bucky不再回去那个冰棺都是件好事。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个发生在泰国的任务，关于Sam怎么乔装成有钱的游客，受到「富有当地特色」的服务人员热情欢迎的故事。Bucky躺在那儿笑得发抖。

“看看那块板子，Stevie。”他揩著笑出来的眼泪，示意Steve向上看，那儿悬著一块──姑且称为板子──它看起来类似股市分析图，在各种颜色的线条中，有一条亮金色的曲线正在活泼的上下震荡，“它能证明你和Wilson快要让我笑死了。”Bucky这么宣称。

“它们代表你的情绪？”Steve问。他看见亮色的线条都集中在上方，暗沉的黑色、灰色或紫色在下方。这应该是好的征兆？

“实际上是脑波。”Bucky看起来也一知半解，只是努力解释：“他们想把我的脑波翻译成文字或电码一样有逻辑的东西，这样就能弄清那些口令为什么对我来说这么特別。我的意思是……我的大脑对它们的反应和正常人不一样，如果他们能找到不正常的地方，也许就能改正它。”

Steve不喜欢他把自己和正常人区分开，但他没说什么。

“那么你怎么样？”他说：“不要搪塞我或假装不记得，Bucky。我很确定我错过了某些事。”

他摆出他最严肃的表情──不，不是什么美国队长脸，没有那种东西，在Bucky面前没有──小时候他们争执，Steve每每露出这种神情，退让的都是Bucky。

Bucky认命的撇撇嘴唇，示意他靠近一点。
“我想我交到了新朋友。”他轻声说，他的声音如此细小，不会被房间里的其他人听见，而做为唯一听得见的人，Steve察觉了他的羞怯和雀跃。
放在过去，能让Bucky这么激动的只有第一次亲吻女孩的时候。交朋友？那对他来说太轻而易举了。

“你是说黑豹？”Steve也压低嗓子，好像他们还是躲在被窝里说悄悄话的小男孩。

“不止。”Bucky用气声说：“我……唉，我从头说吧。这真是个很长的故事。”

它确实很长，但Bucky的叙述很有条理，也有感情。Steve坐在他的身边倾听，在Bucky说有无辜的医疗人员因为他被杀害时揉捏他的肩膀，但当剧情进展到九头蛇企图用口令控制他，需要安抚的人又变成了Steve自己。Bucky得握住他的手才能让他顺畅的呼吸。

“我会和Scott讨论这件事。”他喃喃说，“我们会弄清楚九头蛇对他的技术掌握了多少。”

Bucky用力握了下他的手，“你以前哮喘发作时也是这个样子。”他轻柔的说，“我没事，我很好。有人为了救我牺牲了，而我觉得最糟的是，我现在觉得很好。”

Steve抬起眼，忧伤而不解的看着他。

“从脱离洗脑以后，这是我感觉最好的时候。在这里发生的战争让那么多人死去，每个人都蒙受损失，除了我。你看，如果没有战争，我现在还在冷冻仓里，没有任何改变……”

忧伤一扫而空，Steve差点被气笑，直接按住了Bucky的嘴，“你觉得自己是个幸存者。”他冷静的说，“我爱你，哥们，所以我原谅你是个笨蛋。那些野心家的罪行是让你变得更好的契机，而不是反过来。你如果有搞清因果关系，就会知道你不该感到愧疚。”

他移开手，Bucky立刻呛他：“我不笨，混蛋。”他瞪着眼睛，用力抿了下嘴唇，“我只是觉得……这不对。”

“那怎样才是对的？”Steve问。

Bucky不能转头，只能直直看着天花板，声音却坚定得像他正看着Steve的眼睛说话：“他们修好我的脑袋，我就回去你的队伍，我们一起解决九头蛇及所有和他们同流合污的东西。”

Steve安静的说：“为了什么？”
“所有人。”Bucky回答。

是他的Bucky会给的答案。
他一定很喜欢瓦坎达。Steve心想，这个国度重新唤醒了Bucky对世界的热情。
虽然用打打杀杀的事做目标好像有点不健康，但这种细节就先放在一边吧。

Steve站起来，弯下腰将两条手臂穿过Bucky的肋下，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你知道我会陪你到最后。”他说。
“我知道。”Bucky环著他的颈子用力搂了一把，“我也是。”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直各自忙碌的医生们同时打开通讯器，笃笃笃的敲起讯息。

大楼另一侧一个僻静的房间，瓦坎达国王的通讯器连续响了五声。看见是冬兵的主治医师发来的，他放下手上的事点开讯息，只看了一眼，原本因担忧而皱起的眉头就松开，然后再更紧的皱了起来。

他沉思一会，也发出一条信息。

-Shuri，你和James的医疗团队说了什么？

-什么？我没见过他的医疗团队。

-你没有让他们小心提防美国队长？

-没有。我只提醒Okoye小心。

-而她又提醒了所有人。我懂了。

-：P

******

来自瓦坎达顶尖医疗团队的五条讯息，用词各有不同，内容大同小异，说的都是美国队长快把冬兵拐走了。

T’Challa没有告诉他们，事实上是他在试图把冬兵从美国队长那儿拐走。他对臣民忧心忡忡的提醒做出反应，派人把Steve Rogers请过去〝谈谈〞。

“陛下可能会和他决斗。”一个医生说，欢快的目送美国队长离去。

“对，陛下会放下他的盔甲，用凡人的身份战斗，就像传统要求的那样。”Haga也有点激动。

另一个同事嘲笑他：“这个传统早就被历史湮灭，只存在于电视里啦──不过你猜怎么着？我同意你！我们的国王会打败心上人的追求者，证明他才有资格拥有他。”

“就是这样！在大结局的时候连他的情敌也会为神圣的婚礼献上祝福！”

“我是这个团队里唯一不看古装爱情剧的人吗？”Kori抓狂。

“你是啊。”他们纷纷说，但Haga想到了：“还有James，James也没看过。他当然是我们团队的一员吧？”

其他人一想，是这样没错，“那还等什么，让他看啊！”

“看在豹神的份上，住手！”Kori做为观影品味的最后底线，试图阻止，未果。片头曲悠扬的飘了起来，冬兵看着半空中突然出现的画面眨巴眼睛，“这是什么？”

“一部电视剧，我们只是想让你的脑波保持活跃。”他们七嘴八舌的说：“放轻松，随便看看，说不定你会爱上它。”

“你最好不要！”Kori发出强烈的诅咒。

冬兵很茫然，他决心做个好病人，但他的医生好像内哄了，他该听谁的？

对比一群吵得快撸起白袍动手打人的知识份子，两个浑身肌肉的超级战士倒是正在好好地说话。

T’Challa把谈话地点选择在休息室而不是办公室，这里更友好，更私人。可惜美国队长没有注意到他的诚意，这个金发的男人有张严肃而凝重的脸──至少，在他不战斗的时候──而他所谈的话题也极为严肃。

“这是这半年，我在九头蛇据点找到的所有可能和Bucky有关的资料。Romanoff帮我整理了它们。”他拿出一个银灰色的U盘，隔着桌子推向T’Challa。

“那位女士好吗？”
“她很好。我会转告你的问候。”

就像T’Challa，Rogers也是注重教养的人，这是他们能一边瞪着那个盛满罪恶的U盘一边进行礼貌对话的唯一原因。

“我会郑重的处理它。”T’Challa将U盘收进胸前的口袋，它有著与体积不相称的沉重。

“它是Bucky的隐私。”Rogers突然说，他看起来很疲惫，目光却仍然坚定，“但我希望他永远不知道它的存在。”

那些悲惨病态、以实验为名的虐圌待，不管冬兵记得多少，他从未表现出阴影或创伤，至多是偶尔在以为无人注意时露出空洞的神情。他完全明白自己经历过什么，并且接受这一切。但Steve Rogers想把所有与九头蛇相关的一切赶出冬兵的视野。T’Challa完全理解。

“你有我的承诺。”他说。

队长颔首致谢，不拖泥带水的进入下个话题，“Bucky告诉我，有几个国家的政圌府联合九头蛇攻击瓦坎达。”他的神情变得冷峻：“我在剿灭九头蛇的过程中也发现了一些证据，证明许多政圌府和企业中有他们的影子。我本来怀疑它们是九头蛇制造来污陷和分裂的谎言，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它们不是谎言。”T’Challa不意外美国队长能查到这里，甚至可以说他一直在等待，“我们早就掌握了几个九头蛇的高层，他们是在国际上非常有影响力的人，包括石油国的酋长、生化科技公司的CEO──都是瓦坎达的竞争对手。我没有和你分享情报是因为不想显得像在利用你剷除我的敌人。”

“现在他们是我的敌人了。”Rogers冷冷宣布，停顿了一下，又用比较缓和的语气说：“你给了我和Bucky很大的帮助，陛下。我接受帮助是因为我信任你，你也可以信任我。”

如果T’Challa说他受宠若惊，那将是个礼貌性的恭维。礼貌能让陌生人和平相处，但T’Challa认为他和Rogers需要的是坦诚。

T’Challa说：“我们现在不能剷除他们。”

“什么时候可以？”美国队长问。他抓到了这句话的重点，现在，而不是不能。

T’Challa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向后靠在椅背上，“你可以毁掉任何一个九头蛇的军事基地，只要不被复仇者抓到，没人在乎一群违法的武装份子。但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是为人熟知的知名人士，人们不会相信他们是九头蛇，即使证据摊在眼前，他们也只会争执不休，提出各种阴谋论，最后，唯一会被所有人同意的结论是：美国队长是个危险份子。”

“我不在乎。”

“你应该在乎。Barnes还等着加入你的队伍，不是吗？”

“他得先活下去。”Rogers沉著脸说。

美国队长是个强硬顽固的人，他并不以此著称(美国政圌府更乐意为他塑造亲民热情的形象)，但和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多少有所了解。T’Challa在从罗马尼亚前往德国的车上见识过他的无畏，但今天他得说，Steve Rogers其实惧怕九头蛇。

不，这样说不公平。正确的说法是他惧怕Barnes死去。这份恐惧被投射在九头蛇上，Rogers对它的敌意几乎称得上是一种狂热。

毕竟九头蛇曾经成功〝杀死〞James Barnes，就像美国的历史课本写的那样。T’Challa真的能够理解，也不觉得美国队长太过情绪化之类的。当年解决了红骷髅的Rogers肯定以为九头蛇就此完蛋，七十年后却发现它们在暗处成长，更隐密，更强壮。
要是换成他，几十年后发现他叔叔的残党暗地里掌控了瓦坎达，T’Challa大概在弥留之际也会气得活过来。

所以队长已经很克制情绪了，真的。

“首先我需要承认，尽管无法感同身受，我能够明白你对九头蛇的看法。”T’Challa斟酌著用词，慎重的说：“但做为朋友，我建议你改变一些观念。”

Rogers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点点头，“我在听着。”

“回形针计划。”T’Challa吐出这个词，注视著美国队长的反应。

“我知道它。改造Bucky的科学家就是这个计划的……这有什么关系？”

美国政圌府企图利用的纳粹科学家改造了冬兵，T’Challa得到了意料之外的情报。他觉得美国政圌府真是一群做不了好事，只会损人不利己的自大蠢货──不要指责他刻薄，没有把美国人全体骂进去已经是看在Rogers和Barnes的份上了。
事实上，从队长的眼神能看出他也对他的政圌府满腔怒火，他们搞不好能借着一起痛骂美国政圌府增进关系。T’Challa觉得这可行。

“回形针计划的目标是世界上最邪恶的疯子。”他克制情绪，保持语气里的客观，理性，公平，公正，“那是一些完全没有道德和人性的人，但他们没有被审判或处决，因为他们有用。你曾经考虑过吗，队长？是好人利用了坏人，还是那些好人其实不比坏人好多少？”

美国队长脸上的肌肉绷紧，没有开口。T’Challa继续说：“你相信九头蛇寄生于各国政圌府，利用他们强大自身。但事实是，他们其实是互利的关系。你伤害九头蛇，就等于在伤害他们的合作对象──他们已经密不可分了。”他停了会，让Rogers能消化他的话，“举个例子吧，这次针对我的国家的攻击，你认为是九头蛇利用了美国、英国和比利时*，还是他们利用了九头蛇？”

Rogers没有回答这个明知故问，“我很抱歉。”他为了他的祖国道歉，T’Challa摆手示意这完全没有必要。“但如果我们揭发他们，告诉人民他们在这里做的事──”

“他们攻击瓦坎达是为了资源、科技和权力，这不是一个政圌府该做的事吗？为他们的人民谋福利。”T’Challa把声音里的嘲讽藏得好好的，“假设人民像你一样反对这样的行为，接下来会有漫长的论战和庭审，弹劾、罢圌免，执政者大概会在半年后下台，谁知道再上台的会是什么人？再假设你们的神保佑，一切顺利而新的执政者是好人，四年之后又是一场大选。”

他有点愉悅的看着Rogers沉默下来。
身为一个非洲的国王，T’Challa无法理解欧美对民圌主的痴迷。一个像他这样的国王能保证瓦坎达三十年和平，而他们已经换了七个领导者，权力在无数人手中流转，像在玩什么可笑的传接球游戏，然后他们还敢对他的独圌裁〝颇有微词〞。

“我懂了。”Rogers在一段漫长的沉思后开口：“谢谢你提醒我。未来我在行动前会更谨慎的考虑后果。”

T’Challa向他笑了笑，“我真正想说的是，如果我在九头蛇的事情上不够积极，我有我的理由。但我可以保证在Barnes的事情上，我和你立场一致。”

意料之中的，美国队长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是啊，金发男人放松表情向他真挚的道谢，但他把重点放在T’Challa的人品，而不是对冬兵的感情──不能怪Rogers，要把〝立场一致〞理解成〝我们都爱他〞还是需要比较登峰造极的想像力。

他们说从你交的朋友能看出你是什么人。想想Barnes的迟钝程度，T’Challa觉得他也不该试图暗示美国队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先別感谢我，队长。让我先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放弃了任何铺垫和谈话技巧，他直截了当的说：“我爱James，我在追求他。”

像他说过的，Steve Rogers真是个克制的人，他仅仅是表情空白了一瞬，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外显的情绪，“……追求的意思是？”

T’Challa保持他的简洁：“表达情感，建立关系，结婚。”

“……结婚？”

“我确信你知道它的意思。”

“但你是国王。”

“国王也有权利结婚。你可以放心，在对婚姻的定义上，你和我的国家没有什么不同。

队长反而更加疑惑，深深的沟壑再次出现在眉间，“为什么？”

“在能够联络你之前，我有幸和他相处了两天。”T’Challa想起那充满鲜血和眼泪，却让爱意在他的心中萌发的两个昼夜，不禁微笑，“那是最糟的两天，也是最好的两天。”

他没办法告诉美国队长他在何时、何地、因为何事爱上他的朋友，就只是……发生了，而且一切看起来都很对。

“恕我直言，陛下，Bucky喜欢女性，他相当受女性青睐，而他也喜欢她们。”

“有机会的话我很想听听他和她们的故事。我相信他很迷人。”T’Challa轻笑着说：“但我也相信他对性別的要求不若你以为的执著。”

“也许吧，他一向是随性的人。但为什么要特意通知我？”

“我的父亲告诉我：「真正的追求和猎豔的区別在于，前者必须包括她的家人」。”T’Challa说：“你是他仅存的家人。”

“……”Rogers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仍然拧著眉，语气平静的说：“那么我就祝你也能早日得到这个头衔吧。”

“就这样？” T’Challa感到意外，他严格来说什么都还没解释呢，“没有其他问题了？”

“有。但我不需要言语上的答案。”Rogers说。

“说得好。”T’Challa赞赏。他也觉得行动比言语更简单明确。

美国队长向他扯了扯嘴角，“目前来说，我很感激你，T’Challa。你是这个世纪第一个看见Bucky的好的人。”

我才该感激你。T’Challa想，但没有说出口。他站起身，用美国人的说法说：“所以我们现在很好(cool)，对吧？”

“对。”Rogers起身和他握手。

於是一件非常、非常、非常重要的事情有了个好开头。T’Challa感到满意，再一件事，他就可以放心的离开首都，去巡视他的城市了。

“我知道你很快就要继续去进行你的任务。”T’Challa说，“在你离开之前，我想Barnes需要和你谈谈。”

“你的意思是？”

“他拒绝在我不在场的时候离开房间，坚持这样更安全。”T’Challa说得很简略，但Rogers听懂了。

“我明白。”他承诺：“我会和他谈过才离开。”

T’Challa放心了。

他拿起酒杯，虽然里面是水不是酒，但应有的礼节还是需要完成。Steve Rogers也举起他始终没有动过的杯子。

随着手腕的晃动，玻璃碰在一起发出动听的声响，有水溅出来沾溼Rogers的手。他们相视一笑。

“保持联系。”
“保持联系。”

******

Steve回到诊疗室，发现他的朋友已经离开了那个古怪的仪器，正捧著一个大杯子坐在一张普通的椅子上。他一靠近就闻到一股浓香。

“热可可？”

Bucky哼哼，顺手把杯子塞过来，他尝了一口，登时感觉到五道强烈的视线阴森森的盯着他的背，回头就看见那个女医生气势汹汹的走过来，“这太不卫生了！” 她高声说。

Steve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好在Bucky把注意从电视上拉了回来，“我错了，Kori。”他求情，“我不该把喝过的东西给別人，请別生气。”

不，不对，Steve很确定这位女士想斥责的是他，不是Bucky。但Bucky就是这样，跳出来帮他挡枪，一如既往。

她拿走那杯可可，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Bucky一眼，不情不愿的说：“我会给你们一人一杯。注意卫生。”她看着Steve说。

Steve觉得她话里有话。

“专业人士总是有他们的坚持。”Bucky在她走开之后说，Steve对此不以为然。他正要开口，忽然被落地窗外的画面吸引了注意。他拍拍Bucky，示意他回头。

“噢。”Bucky一转过去就笑了起来，Steve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听见他的惊叹。

外面有一辆漆黑的、巨大的摩托，考虑到这里是几层，可以知道它正飞在空中。它的上面有个同样漆黑的男人：黑豹跨坐着，战衣包裹的身体几乎和他的座骑融为一体，一条黑披风猎猎作响，在风中柔软的折成各种形状，和那辆静静悬浮的摩托形成强烈的对比。

Bucky站起来，有点摇摇晃晃的，Steve才惊觉他躺在仪器上的时候，实际感受可能不像看起来那么安逸。

他看着Bucky走到窗前，用一边肩膀倚著那面玻璃，外头的黑豹向他敬礼。Bucky歪著头向他招了招手，侧脸看起来非常的温柔。

黑豹骑着他的摩托飞走了，Bucky回过头，眼角出现深深的笑纹，他笑得瞇起眼，咧著红润的嘴唇说：“看，Steve，未来的车真的会飞。”

“你刮胡子了。”Steve没头没脑的说。

Bucky诧异的挑起眉，笑意还留在脸上，“你现在才注意到？之前和我聊了一个小时的真的是你？”

上帝。Steve迷迷糊糊的想，上帝啊。

他就靠在那儿，倚著墙，手臂抱在胸前，打趣他，嘴唇扬起的弧度像在坏笑一样。如果把头发剪得短一些，斜戴上一顶的军帽，他活脱就是七十年前那个骄傲的中士。这是Steve Rogers最熟悉的Bucky Barnes，以致於他竟然现在才察觉他的变化。
看，即使已经逃亡太远，经历得太多，打从心底的快乐和满足仍然让他回到了最初的模样。比血清、冰冻，或传说中炼金术士的灵丹妙药都更灵验。

Steve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不是言语的答案。

TBC.

*黑豹V1的幕後黑手是美國和比利時

● 豹冬 ● 黑豹 ● 冬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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